“他们竟然敢漫天要价！”制片人差点把手机摔到地上，“我们本来就是小成本制作的网剧，八成的预算都划拨给了艾珊珊做她的片酬，如果每集加30万的话预算完全不够花！怎么办？”

导演思索了一下，对选角导演说：

“我记得今天来了一批试镜的学生，不如让她们先试试，如果效果不好的话，艾珊珊那边我再找人去谈。”

“好。”选角导演点头，“眼下只有这个办法了。”

一小时后，顾莞、陈晓雨和来试镜的表演系学生们都集中到了摄影棚，工作人员很快就叫到了顾莞的名字通知她进场。

虽然顾莞有系统加持，现在也是她第一次试镜，手掌心里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顾莞！”

陈晓雨在背后叫她。

“你，要加油。”

顾莞也朝陈晓雨轻轻点头并回报以一个澹澹的微笑，跟着工作人员走进了一个大门紧闭的房间。

房间里一张长桌，桌对面五六个人中，顾莞一眼就认出了贾导，贾导擅长拍文艺片，因为文艺片沉闷的慢节奏，在国内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在国外时不时能斩获有分量的奖项。

她也是真没意料到，文艺咖贾导居然也会来拍青春网剧，虽然这部网剧有比较严肃的主题。

【但是人在发迹之前总是要恰饭的，理解理解。】顾莞心里想，然后拿起手上的剧本扫了一眼。

“嗯请问？”顾莞举手，“不好意思，我是来试镜女三的，失语症的剧本不该有台词吧？是不是给错了？”

“没给错。”选角导演说，但是要怎么对这孩子解释情况？他求助地看向贾导。

“我们尊重新人演员的无限可能，所以抽了自闭症女主欧娜的剧本让你自我挑战一下。”

选角导演跟着制片人一起舒气一.asxs.头，心想大老说话就是有见地，顾莞也跟着他们一.asxs.头，只不过她是深吸了一口气的。

《你和我的悠长夏日》里，男主李听竹是暑假在欧娜家寄宿的超级学神，欧娜和男主妹妹一样有心理疾病，但她还是喜欢上了男主，但她却因为自己的疾病一直不敢表明心意。

顾莞要试镜的这场，是暑假结束后女主对男主的告别戏，台词只有两个字，但蕴含的张力足够承载一个少女全部的青春。

灯光道具已就位，顾莞深吸了一口气，进入角色——

【今天，是我最喜欢的男生离开的那天。

我要怎么告诉他，我喜欢他？我又该不该告诉他？

怕吓到他，就给他弹一首钢琴曲吧，是他喜欢的巴赫。

表面沉静，一股暗涌，我希望这首曲子永不结束，还是迎来了休止的那个音符。

到了告别的时候。

不情愿却也只能起身。】

“再见。”

监视器里顾莞的眼中有晶莹的泪，直到导演喊了Cut，那股热泪才如释重负地落下。

“太好了！太好了！！”贾导在房间里欢呼，“我很久没遇到这么好的苗子，女主角的角色就交给你了！”

顾莞还没从情绪中挣脱开来，她分不清流着隐忍无望的眼泪的是欧娜还是自己，她只有不到一年的寿命、是个死过一次的人，但她想要去爱、想要被爱的心一点都没有死。

但她不敢，不能，这一年里如果遇到真爱，她可能也要像欧娜一样忍痛说出再见。

“导、导演……”

顾莞虽眼泪止不住地流，她太入戏了，已经说不出她这样完全共情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哽咽中告诉选角导演，她有个朋友很适合女三的角色，希望导演们能给她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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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陈晓雨似乎有喜事一样藏不住满脸的笑，执意要请顾莞吃饭。

“有什么好事，说来听听吧。”顾莞道。

陈晓雨的脸一红，说：“导演说，我演技比较生涩粗糙，但是对失语症患者的细节把控是最到位的，他们说回去考虑一下我能不能演女三。”

“顾莞，真不知道怎么谢谢你，你坐在这，我给你带杯奶茶回来。”

虽然她们以前有过节，但顾莞是真心为陈晓雨高兴，陈晓雨离去的背影就像一个在学校得了小红花的小女生。

女演员本来就比男演员更难出头，而且花期更短，前进路上有个战友会是很大的慰藉。

一定要把渣渣虐个遍吗？饶恕是种很难做到的美德。

【亲亲……】小爱出现了。

【亲亲今天放弃了一次机会呢，原定的美甲大礼包暂时不能发了。】

【小爱啊……】

【亲亲请说。】

【我记得你跟我提过，说你们神，你们福报司是希望帮大家建立一个理想世界，对吗？】

【是的亲亲。】

【可我的理想世界，不是睚眦必报的，并不是每一个跟我有仇的人，我都要报复回去怼回去，虽然有的仇一定要报，但有时沉迷复仇也是浪费时间。】

【抱歉亲亲，这是每个系统都自带的，每一个被系统选中的宿主都要经历这些。】

顾莞沉默了。

她记得自己少女时期曾翻过几本武侠小说，主角的父母往往在开头几章就惨死了，主角以报仇为动力，这个执念贯穿全本，以至于后来有人总结为“父母祭天法力无边。”

她从小无父无母长大，却也能猜测，至亲横死在自己面前的感觉一定很痛很痛。

这种痛会倒逼出人的力量，让打造小爱这批系统和数据的生命把报仇虐渣当成了人类生活中必须完成的选项。

【亲亲……小爱喜欢亲亲。】

【啊？什么意思啊，你是说你喜欢我，还是喜欢亲嘴啊？】顾莞坏坏调侃。

【我，我喜欢你。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护着你的。】

顾莞没懂，小爱为什么忽然说了女频言情小说男主的台词，她不习惯扇情的气氛，于是调侃：

【喜欢我的话，给我多打点折，去你上司丁sir那边帮我美言几句，还有礼包啥的多送一点呗。】

出乎顾莞意料的是，小爱没有像之前一样气噗噗消失，而是真的沉吟了一会后回复道：

【让小爱考虑一下。】

“领导，我认为这样宿主顾莞通关难度过高，我们应该给予支援！”小爱越级请示道，汇报对方是来视察工作的福报司司长，丁sir的上级。

“嘛、关于小菀我不好开口，我不想因为个神原因阻碍你们的判断，Justin你来吧。”司长看向丁sir，整个司也只有司长敢管代理处长叫Justin。

丁sir在体制内混迹了一场宇宙超新星爆炸的时间，混迹到太上老君炼丹炉都换了几茬丹药了，他自然明白长官的意思。

不要因为个神原因。

就是说可以不由长官下达指示，自己出面适当照顾嘛！

他懂了。

“小爱。”丁sir认为小爱很上道，虽然看起来软萌但是小脑瓜里是有东西的，这种棘手的问题她懂得抛给司长而不是去问他，值得一朵小红花。

“小爱在。”

“我准备为顾莞牵第四条红线，请随时汇报情况并做好数据记录。”

“是~！”

“顾莞的五条红线里，三条都给了儿时一起长大的朋友，第四条就换个身份吧，让谁去好呢？”丁sir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思考，忽然感到一阵凉意……

“咳咳。”他清嗓，“孩子还小，有些事我会往后放放的。”

寒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