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越过秦琼看向屋外，他的几个孩子在那里玩耍，全然不需要在意他所在意的这一切。
胜了败了，对他们而言只有接受这一条路。
秦琼回过头，也看到了李世民那几个小儿子小公主，恍忽间又想到了那好几个被养惨了儿子。
细想起来，陛下这一辈子过得也真的是惨。
有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可也说“人心都是肉长的”，好歹沾染的是至亲鲜血，李世民心里能不痛吗？
秦琼有些不忍，抿抿嘴轻声劝道。
“陛下，或许在他们小孩子看来这一切反倒是好事，现在哪怕贵为皇子也不需要那么繁琐的规矩约束，享受到了孩童该享受的童年！”
是啊，和泥巴，处在宫中哪个皇子公主敢这么干？
往地上一坐，浇水挖土，整完了一身泥巴，和出个四不像……
往常这么干了那就是丢皇族脸面，最少也得有别的妃子给自己吹耳边风，孩子也免不了亲娘的一顿教训。
算起来，逃往剑南倒也是个好事儿，家里少了算计，温馨多了……
但秦琼所说的更深一层的意思，却在李世民心中更为明了。
继续看着自家孩子，李世民依旧是那副神色，却摇了摇头。
“叔宝，你僭越了。他们是皇子，生来不为生计发愁享受百姓供奉，那就要担得起那一份职责。”
这是李世民所想的，历代亡国之君若是明君，哪个不想与国共存亡？
又有哪个想让天下黎民为他而失望？
当然，有的时候朝廷早已威望尽失，那就算了。
“啪！”
门外的李泰抱着李愔把一个好看极了的泥饼甩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泥点子四散飞溅，而那方才还浑圆的泥饼从中间裂成了七八瓣。
他们都在拍手叫好……
李泰也很得意，跟弟弟们炫耀几句，又从旁边抠下来一块泥巴跟破碎的泥饼和在一起，团成了新的饼，更大，更圆……
李世民多想现在的大明跟突厥一样，或者说就跟那泥饼一样，开始因为疆域过大，吃的太快太多而逐渐土崩瓦解。
届时他大唐的百万雄兵也可以如同现在的大明，取天下彷若闲庭信步！
他也可以修复大明留下的孔，团结一切力量，让天下更大，更强盛……
但是他知道不可能。
不说电报的事儿，只是宋方还活着，以他的威望和他的奇异能力，那大明天下就不能散！
就算会乱，偏偏那个时候，大唐绝对没了……
想当初，自己的目标不就是让天底下无人敢这么和大唐叫板，妄让大唐俯首称臣！
反倒现在宋方替自己实现了这个愿望！
“陛下……”
“够了！叔宝，不要再说了！朕既然为这天下已经付出了一切，那就算最后会输，朕也不愿意将它这么轻而易举地交出去！宋方想要，也要掉一层皮，为此付出代价！”
“是。”
见李世民心意已决，秦琼闭口不再多言。
转过头认真看向地图，李世民选择把最后的防线布置在了岭南道西侧、山南西道、江南道西，配合上吐蕃的地形，将本就易守难攻的剑南道围了起来。
怪不得在调集各个州府的兵马集中过来！
同样数量的兵马，防守的城数越少确实力量越强横！
“报！陛下，秦将军！大喜！洪、广两州都督谢叔方将军带着兵马和獠人伏击大明水师小捷，缴获了三十多条火铳！”
“当真？哈哈哈哈，当初朕就说，谢叔方这人绝佳吧！朕一向只在你们口中听闻他驾驭有方，以德服人，刑狱公平，被当地的胡夷称“如事严父”；你们怎么都忘记了当初谢叔方可是连斩敬君弘、吕世衡两人的勐将啊！哈哈哈哈……”
“恭喜陛下！”
“好啊！也不枉朕力排众议给了他个正三品的官！天助我也！书方现在可回来了？”
李世民一听这个消息，瞬间就不困了！
神色一改之前的不爽与忧郁，就差往出门外去迎接了！
也是啊，这么一段时间，大明似乎是在报那十万将士的仇，江南道、岭南道，全是败绩！
不占而降者，多之又多！
能从大明手里捞出好来，那绝对是他需要的人！
“启禀陛下，谢叔方将军已经在往陛下所需的地方进军了！至于那三十条火铳，倒是已经随小的运来，只是……”
“怎么？”
“只是陛下，大明那三十条火铳我们完全不会用啊！”
苦巴巴的脸，代表着他们的心情。
就好像面前有一个亿的金砖，但是他抗不起来！
“不会用？怎么可能！大明的火器更新才过了多久？我们才从十万大军那里缴获了几百条能用的火绳枪，他们就更新了！”
李世民隐隐有些猜测，但他有些不信这个邪。
叫手下取来了一支缴获的火铳，试了半天连点火的地方在哪里都没有找到！
扣动扳机，能听到机械卡卡作响，外面有东西转动，但加了火药也是无用功！
“这怎么可能呢？大明的进步怎么会这么快呢？”
他又有些慌了，也有些感激谢叔方帮他获得了这么重要的一条情报！
当初他们试出怎么使用火绳枪时牺牲了多少人，毁了多少枪！
即便不能彷制但会用就让他沾沾自喜……
宋方：这当然已经不是当初的火绳枪了，更何况是装备给大明水师的！
他们从倭国回来的时候就疯了似地跟枢密院提意见，表示火绳枪在下雨的时候、或者海上作战的时候根本点不着！
而宋方那边也有类似的感受……
因为火绳枪和火门枪一样都需要使用者浑身挂满火药瓶，必须不断地给火绳枪填装火药才能战斗。
麻烦点无所谓，也给大唐的研发和尝试增加难度；但是危险啊！
长长的火绳和他们自己往往就在方寸之间，稍不注意便是引火焚身！
一个个跟自爆炸药桶似的……
但偏偏这个年代能造出的火器不都是需要人为填充火药吗？
要是不需要，那就是需要火帽和击发药，合成子弹；可这玩意儿系统也拿不出来……
系统：既然解决不得在身上挂火药瓶的事情，那就解决掉火绳嘛！
所以火绳枪的时代在大明还没开始多久就结束了……